第六章
“坐着死人指甲做成的黑船
五色的魔鬼从地狱来到人间
淳朴的精灵堕落为邪恶的巫魔
瘟疫横行
一半的白骨掩埋大地
一半的白骨化为五座地狱之城……”
合平城西城区的一家酒馆里,一个中年男子弹着七弦琴,用略显嘶哑的声音演唱着这首著名的史诗。然而,却没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因为就在他旁边,一个戴着红色面纱美丽的女孩正在旁边和着歌谣舞蹈。曼妙的舞姿仿佛能够勾人魂魄,酒馆中所有的旅人,无论男女,都随着女孩的舞步,沉浸在七弦琴的乐声中。
这被称为普拉缪尔(Plamuir)的舞女。早在燚帝国还没有建国的时候,经过瓷玉大道,穿过艾苏伊菲尔峡谷,进入西方精灵世界的第一站就是普拉缪尔城邦的阿瑞斯特城(Arest)——正因为如此,普拉缪尔就成为了以贸易而闻名的城邦。而在东西方交流的通路发现之前,这座城邦是以荒漠和舞女而闻名的——虽然至今也如此。普拉缪尔的舞女们随着商路到达了艾塔尼亚大陆的每一个城镇,并且在所有的地方演奏着诗歌——特别是在酒馆里,以换取免费的住宿。大多数酒馆都是非常欢迎他们的,因为舞女美妙的舞姿和歌者动听的嗓音会为他们招徕更多的客人。世人把这种一位男子歌唱(当然,有的时候也是女子歌唱)一位女子舞蹈形式的吟游诗人称作普拉缪尔的舞女——即便这中间没有一个人是普拉缪尔的精灵。
显然,正在舞蹈的女孩并不是普拉缪尔的精灵,因为她的发色是代表着人类的黑色,眼珠则是天空一样的蓝色。而真正的普拉缪尔人应该像那个演奏七弦琴的男子一样,有着暗红色的卷发和琥珀色的瞳子。
但显然,客人们并不在乎舞女是人类还是精灵,他们只要舞女漂亮音乐动听就好。
一曲终了,舞女和歌者缓缓的行礼,掌声口哨声还有啤酒杯碰撞的声音响成了一片,甚至有几个年轻人想待会儿抱着花去向美丽的舞女求爱,他们相信,这座代表着无数机会的繁华城市会给他们带来梦寐以求的爱情。待会儿就去向酒馆的老板询问舞女住下的房间吧,他们心中暗下决心。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行礼之后,这一男一女就收拾乐器,乘上门口早就停好的马车走了,只留下一群瞠目结舌的客人。他们不解地望着酒馆的老板——毕竟,普拉缪尔的舞女表演的目的除了爱好以外,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获取住所与事物,说白了就是一种和酒馆老板的交易,但这两人似乎只是来单纯表演的……
“安静安静,有一些客人已经要准备睡觉了。”挺着大肚子的老板站了出来,长满粗毛的手拍在了桌子上,以提醒客人们。随即,他解释道:“那对普拉缪尔的舞女并没有提出食宿要求,好像那个舞女还在修行期,只是陪着歌者出来修炼的……”
“诶,修行期!”
“明明跳得那么好的!”
“舞女也长得好漂亮,真想看看她取下面纱的样子……”
客人们吵成了一团,无奈只能继续拍着桌子……但显然效果不是特别显著。
于此同时,马车里,刚才的舞女取下了面纱。虽然普拉缪尔的舞女大多是戴了面纱的,因为不可能每一个舞女都非常漂亮,带上面纱之后可以掩饰掉很多东西,也会让舞女变得更加诱人。但这位舞女显然不是因为想掩饰自己脸上的瑕疵才戴上面纱的,因为取下面纱之后,她的美丽更加得让人窒息。而她戴上面纱的目的,也很明确……
因为她是合平城著名的偶像——烛萱。
“萱小姐,明天就是大赛了。虽然练习是很好的,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吧。”歌者在马车里微微欠身。
“好的,图温克(Twink)老师。”烛萱也向男子施了一个礼。
哥哥明天也会来看,所以自己一定要加油啊。不知不觉间,烛萱攥紧了拳头。
好吧,那么少女口中的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本来以为这水流会越来越急,但出乎意料的是,水流渐渐的缓了下来,然后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前。
这当然是不符合常识的,一端正在不住地注着流水,除非终点是海洋,不然不可能这样平稳——显然,这里不是海洋,木船停下来的地方,恰巧是一个水池……但说是水池又有些不对,这个水池里面还有着专门用来下客的岸板——就像是码头一样。
这样就更加诡异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把他们送到这儿来似的,而且看起来除了这水路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路,而这水流的流速,显然是不让他们回头的。这怎么看怎么像是陷阱啊,来路一气呵成,但却根本没有回头的路!
烛清幽不由得向林寒筠投出了求助的眼神,但此时,女孩却愣愣地看着这庞大的建筑物。
“我说……林小姐……”烛清幽想伸出手去拍一下林寒筠,但半路上又缩了回去。
“我认得这个地方……”林寒筠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她很快就制止了自己——显然是一个有着极强自控力的人,她两步就跳上了码头,静静凝视着这座神秘的宫殿。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更像是一座比较粗胖的塔,圆形外墙全部由大理石构成,在微微的光照下显出一种阴森的感觉。虽然烛清幽并没有学过文化方面的知识,但他也看得出来这座宫殿是精灵风格的,但为什么在离合平城这么近的地方深埋着如此庞大的一个精灵宫殿呢——不,还远不止于此,还有之前的水道。刚才因为水流速度太快,烛清幽并没有仔细看,但现在他发现,水道上雕着繁杂的花纹——如果他像是那个文物控岩海一样研究过纹章学的话,就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来这个花纹是精灵族弥沃尔城邦的式样。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得出来这些水道也不是东方人类世界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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